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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坛: 一池萍碎标题: 嫁了吧

作者: kyj018 [kyj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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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的时候，我去北方旅行。经过陈彦生的城市，我去看了他。
　　是我想象中的样子。一米七五的个头，英俊的五官，目光深邃却带着忧郁，嘴唇的线条极优美。藏青色的夹克没有拉拉链，很有风度的披开，露出里面黑色的棉布T恤。米色的宽大休闲裤。
　　他到火车站来接我。
　　天正下着淅沥的小雨，有点寒冷。我哆嗦了一下，下意识地裹紧衣服，缩起肩膀，跟着躁乱的人群往出站口走。
　　从人群中挤出来，拖着我的NIKE旅行包。看到陈彦生正倚在石柱旁，一只手插在裤袋中，抽烟的姿势很不羁。他有些无聊地把烟雾吐成很一个烟圈，然后眯缝着眼睛看它缓慢上升，变大变淡，最后溶入空气中消失不见。
　　然后我侧过身，在小卖部的镜中看到了自己，长发凌乱，脸色苍白憔悴，还有微笑中露出的洁白牙齿。再然后我看到我眼中闪动的泪光。我很快把它擦干。不知为什么，常常莫明其妙的流泪，即使没有喜怒哀乐的情绪。
　　大脑出现短暂的空白，没有任何想象。笑容僵在脸上，看着陈彦生向我走来。
　　我在心里反复地琢磨这个名字。陈彦生。开始相信有前世今生，因果轮回。
　　他的目光像潮水一样扑打过来。我清醒地知道我被淹没了，呼吸在刹那间停滞。
　　我们第一次见面。而他也只是网络上的一个朋友。
　　　　　　　　　　　　　　　　　
　　宿命中等待的一个人。
　　我们都有如此寂莫的灵魂，然后在慌乱中抓紧彼此，各取所需。
　　在没见陈彦生之前，我们只是网上对话。我想象着那一堆没有温度的文字背后他英俊的五官，很单纯的快乐。
　　他说他喜欢抽烟。特醇红双喜。一直是这个牌子。在夏季来临的时候，常常失眠。然后光脚坐在地板上抽烟，玩游戏到天亮。看着地板上凌乱的白色烟头，有一种自虐的快感。他说他是个喜欢黑暗的人，常去的网站是“榕树下”和“暗地病孩子”，但是从不在上面发贴子。我只是看，他说，寻找安慰。
　　这是个异类。有让人疼痛的灵魂。我说，我猜你对感情一定很执着。
　　他笑。他后来E-MAIL跟我说：我在十七岁的时候喜欢班上一个剪短发的女孩。因为她那张精致的元旦贺卡，我陷得很快。原本优异的成绩一落千丈。那个女孩很温柔，笑容迷人。那时我们天真地信仰爱情，互相死心踏地。常在周末去学校背后的大山。那座山有个好听的名字__宝珠岭。春天里满山的杜鹃花红似朝霞。我曾小心地摘一朵插在她的鬓角，看她花一样在我的手心里绽放，灿烂无比。黄昏的时候，并肩坐在半山腰上的大青石上，听风在林间呼啸而过。感觉空灵而又悠远。我们的灵魂仿佛飘得很远，不在人间。她小鸟般偎依在我怀里，眼神迷离。如血夕阳映着她美丽的脸，还有我们之间甜美的诺言。那个场景一直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里。
　　因为我的成绩下降，老师和父母都给我施加压力，我曾一度产生过跟她分手的想法。但是每每看到她如水眼眸里的哀怨，我又放弃了。那一年我没有考上大学。然后开始了复读。在我开始复读的第七个星期，我收到那个女孩给我的分手信。那个时候，本来因为高考失利，再加上她这个时候跟我提出分手，我觉得我的整个世界都轰然瘫塌。以酒浇愁，日渐消极。后来在我朋友们的帮助下，我才又坚定起要高考的决心。四年大学生涯，我没有谈过恋爱。虽然其间有不少女孩曾不止一次地暗示过我，但我心里还是她，挥之不去，一想起她心就疼痛。这种痛刻骨铭心。后来我们见过一次，她对我却形同陌路。我彻底灰心，不再念及爱情。
　　我想这也不是一种执着，而是心死。
　　看完他给我发来的长长的E-MAIL.突然觉得空气里面尘土飞扬。对于无望恋情的坚持，他只是无法抗拒他自己的直觉。
　　我突然对陈彦生说，我单身，不如我们在一起好了。一个人的痛苦总得有另一个人来分担一点。我想安慰他。陈彦生性格赤纯得可爱。
　　他很意外，但是他不动声色。
　　小央，其实我们是一类的人，他说。冷静得让人无法安慰。
　　　　　　　　　　　　　　　　　
　　我叫小央，二十三岁。今年夏初，因为陈彦生的关系，我担搁了去北方的旅行。
　　月底，我回到南方的广告公司。公司人事有所变动。新来的主管叫苏坤，一个严谨得一丝不苟的中年未婚男人。理干净的平头，整洁的西服，说话严肃又彬彬有礼。一直见到的是像自己一样散漫的人，乍一见苏坤，又诧异又新鲜。
　　收到陈彦生的电子贺卡是在我回到公司的一周之后。用FLASH做的一千朵玫瑰，艳丽的血红色玫瑰热情洋溢地开满了我的整个电脑屏幕。然后出现一行白色小字：小央，你的出现就像一缕清新的阳光照进了古墓，可以让沉睡百年的生命得以复活。我开始想你，也许在很久以前，只是现在才明白过来。我想我是不是爱上你了___彦生。
　　眼泪是怎么流出来的不记得了。发觉的时候是因为苏坤站在我的办公桌前，他轻咳一声，手指在书桌上清脆地敲了两下。我抬起头，看到他敏锐的眼神。
　　上班的时候要穿鞋，还有以后在办公室不准戴墨镜。苏坤严厉的口吻。
　　哦，是的，换主管了，不一样了。可我习惯了光着脚在办公室里走，习惯了戴着墨镜看这个高辐射的机器屏幕，还有周围形形色色，奇奇怪怪的人。我总是不能容入周围。这已经是我的第二十四份工作。这份工作再做不长久，恐怕我要对自己的谋生能力彻底失望。
　　下班回到家，我要给一些小型杂志写稿，一直到深夜。因为想要多一点钱，想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贫穷。然后可以买一些奢侈品来安慰自己的辛劳。
　　早晨刷牙的时候，看到牙刷上的血，突然很害怕。还有干燥失水苍白的脸。突然想起斯。阿列克西耶维的一句话：为什么我们如此美好地憧憬，却又如此艰难的活着？
　　几乎要对生活失去全部信心。
　　进办公室的时候，我习惯性地脱掉球鞋，然后从背包里取出心爱的宽大墨镜戴上。隔着镜片仿佛隔开了一个世界。我坚信，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我害怕某些不怀好意的窥视，所以隐藏起自己。
　　我忘了苏坤的警告。
　　我开始想念陈彦生。在每天开始上班的时候。看那一千朵不断盛开的艳丽玫瑰，它们不会枯萎。我就像一个幼稚的小女孩，脸上堆满了傻笑。
　　下班的时候，苏坤站在门口。他耐心地等我搞下墨镜，等我穿好鞋。我直起身的时候，他刚好正视着我。我把头一歪，等着他的批评。他深沉地皱了皱眉，用手抚摸着下巴，说：“我是不是该考虑要容忍你的这种行为。”
　　你说呢？我不屑地回答。做广告是一个相对自由的工作，应该有一个自由的充满想象力的大脑，所以有某些太自由化太个性化的举动和着装也应无可厚非。说完，我自己都笑了。
　　苏坤的脸露出难得的笑容。他说，小央，我从不见你跟同事说放，你这样的性格对工作是很不利的。你不应该让自己孤立起来。
　　我戏剧性地回答一句：我命犯天煞孤星。我说，苏主管，看你平时不苟言笑，让人觉得紧张兮兮的，没想到你还蛮会关心人的。
　　这是工作需要。他说，眼里掠过一丝亮光。
　　我们一起进了电梯间。从六楼到一楼的时间不是很长，但是我总觉得呆在电梯里闷得慌，并且我总是在担心万一电梯出了故障被关在里面可怎么办？所以如果不是要迟到或是急着回家，我是怕乘电梯的。
　　跟苏坤在大厦门口告别。我跳上出租车就往家里奔。
　　已经有半个月没有陈彦生的电话，网上也没了影。我着急着。每天早早回去打开OICQ等他，期望他突然出现。
　　做饭。吃饭。刷碗。去卧室拿衣服准备洗澡。电脑突然发出嘀嘀嘀的声音。OICQ里不断地有信息发过来。我心头一紧，仔细一看，果然是陈彦生。我高兴得差点眼泪掉下来。
　　我说，这么多天你死哪去了？
　　他说，去了湖南。
　　然后他给我讲他的旅行见闻，讲潇湘八景：山市晴岚；渔村落照；江天暮雪；烟寺晚钟；平沙落雁；远浦归航；潇湘夜雨；洞庭秋色。
　　他还给我念了一首刘禹锡的诗：湖光秋色两相和，潭面无波镜未磨；遥望洞庭山水翠，白银盘里拥青螺。
　　他还告诉我，相传洞庭湖中有巨蚌，夜深展一壳如帆，吞吐明珠，与月争色。
　　我听得直咂舌。我说，你怎么不叫我一起去？
　　他说，想一个人出去散散心。后来发现自己很想你，就赶回来了。我一定会带你去一次的，小央。
　　我说，你什么时候来我这里？
　　他说，我会来陪你过中秋节。
　　现在离中秋还有将近三个月时间，我得等。但是没有料到在这几个月里会发生这么多我意想不到的事情。
　　苏坤对我不再严厉，常来跟我说话。他说，这是不打不相识。我也乐意接受他有时在我中午吃工作餐的时候请我去楼下的可可清吧里面喝杯奶茶。
　　苏坤谈起他的初恋，异常伤感。他说本来都打算结婚了，父母坚决反对这门亲事。最后还是他先妥协了。女孩去了遥远的北京，从此不再相见。当他回忆起往事的时候，便沉默不语，像头受了伤的兽。我只能是安静的听，不能安慰他什么。
　　下班后苏坤开始和我一起走楼梯。他笑言，锻炼身体。慢慢地，苏坤请我喝奶茶的频率越来越高。后来，我又发现在办公室里他常用异样的目光来捕捉我。这让我很不安。女人的敏感让我意识到，苏坤是不是喜欢上我了。如果真是这样，他可又会失望的。因为我爱的人是陈彦生啊。
　　苏坤生日的那天给我发了张请帖，说在新爱尔兰设了饭局，晚上八点勿必准时参加。他的笑容意味深长，不可捉摸。
　　这个苏坤，他不知道我最讨厌酒吧的喧哗，讨厌里面暖昧不清的灯光。不过，人家盛情邀请，焉有不去之理。
　　　　　　　　　　　　　　　　　
　　才七点半。我把这件烟灰色衬衣的衣角打了个结，牛仔裤的裤脚挽至膝盖。光脚趿了双拖鞋。看到镜中自己流里流气的样子，不禁哈哈大笑。
　　外面夜色撩人，暑气渐消。我两手只插在裤袋中边走边哼张学友的那首<你好毒>.心情极舒畅。
　　街灯明亮，一钩残月斜挂在西天。经过一个个温暖铮亮的橱窗，突然想起陈彦生。想让他牵着我的手，在这条干净暖和的大街上走，看一个又一个陌生人擦肩而过，互不相干。可以不必说话。我想告诉他，其实生活中也有温暖的一面。
　　一分神，没有看路。一辆摩托车擦着我的裤脚飞驰而过，车上的男青年打了个清脆的响指，抛下一串恶心的大笑。我陡生厌恶。操你妈，我回头大骂。
　　新爱尔兰酒吧就在眼前。异域的风情，美丽得过于张扬。招牌流光溢彩。清澈的水帘沿着透明的玻璃窗缓缓流下，悄无声息。墙角的马蹄莲开得正欢，丝毫不受外界喧哗的影响。这是耐得住寂寞的植物，是我喜欢的植物。
　　推开门，冷气扑面而来，心猛然下沉，像坠入地狱。然后是一阵混乱嚣张的电子音乐充斥着我的耳膜。太多的人，音乐在喧闹中被搅拌，变碎。让人忍无可忍。
　　我理智地寻找着苏坤，透过一张一张迷离虚幻的脸，看到苏坤坐在临窗的角落。还是西装革覆，一丝不苟，显得与周围格格不入。旁边坐着位穿白色雪纺裙的女孩，侧过脸跟苏坤说话，笔直的漆黑长发瀑布般倾泄下来，分外清纯动人。
　　走近才看清她精致的五官。淡施粉黛，母鹿般慈善的眼睛，小巧的唇，让人顿生爱怜。这种女孩天生是要让人呵护在手心里的。看得出她依赖苏坤，所以一点点的伤害都有可能让她像瓷瓶容易破碎。
　　苏坤做了个请的姿势。我大大咧咧地一屁股坐下，并且马上晃起了二郎脚。女孩戒备地看着我。
　　这是李珊，苏坤说。然后对着女孩说，这是我同事，小央。
　　我向李珊伸出右手，说，你好。她的手将伸未伸，手指柔软无力。
　　坐好。我扫视了一下周围。我说，苏坤，你生日就只请了两个人？
　　他说，我不喜欢太多人在一起。
　　可是――我指了指酒吧里繁乱的人群。
　　李珊喜欢热闹。苏坤笑着看了一眼李珊。
　　哦。我应了一声，觉得兴味索然，坐在那里无聊地把玩高脚杯里的琥珀色液体，然后一饮而尽。突然心事重重，盼望能快点到中秋，盼望陈彦生能早点来看我。
　　酒过半巡。苏坤对李珊说话，珊，你觉得跟我在一起快乐吗？
　　李珊觉察到气氛的不自然，有点茫然，小心翼翼地反问：“为什么突然这么说呢？我们不是一直相处得很好？”
　　其实。苏坤喝完杯中的酒，说，我一直把你当妹妹看的。我知道你对我的感情。但是，珊，我看到适合我的女孩出现了。我还会像从前那样照顾你的。
　　看到李珊两颊晶莹的眼泪，苏坤停止了说话，递给她纸巾，被李珊愤怒地拍掉在地上。气氛陷入尴尬。
　　我浑身不自在。这个李珊，苏坤可从来没有跟我提起过。原来他是有女朋友的。我想苏坤让我来是要我见证他们之间的分手吗？李珊怨恨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我打了个冷战，仿佛我是个可耻的第三者。我站起来。苏坤，如果没事我就先走了。
　　等会。我还有话要跟你说。然后，苏坤告诉李珊说，适合他的那个女孩就是我。望着我时，目光绵绵，情真意切。
　　我吓了一跳，他终于是这么说出来了。尽管我早就预感到，但这话还是让我愣了好一会。
　　李珊哭泣着掩面冲出酒吧。她是如此娇柔的一个女孩，怎么能承受得住这么直接而残酷的打击。苏坤的冷血让我愤怒。
　　我冷冷地看着他，看他怎么收拾残局。
　　他只是闷着头一杯接一杯地喝酒，精神恍惚。忽然站起来抓紧我的手。小央，答应我，做我女朋友。李珊已经走了。你不要再离开我。好不好？
　　他揉捏着我的手指，目光炙热，想亲吻我。我奋力甩开他的手。
　　苏坤，我有男朋友。我要结婚了。而且，我也不喜欢你。我们根本就不合适。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把李珊追回来。我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苏坤愣在那里。你要结婚了？
　　是，在年底，我回答。想到陈彦生，心里钝痛起来。我是想结婚，我已经厌倦了一个人的生活。我被自己内心的欲望折磨着，盼望陈彦生能娶我。
　　想到这，我只赶紧离开这里。
　　我说，我走了。转身便急急地走出酒吧。苏坤的呼唤淹没在喧闹的音乐中。
　　后来，一个星期没有在公司见到苏坤，听别人说他女朋友为了他闹自杀。左手腕上用剃须刀割了七刀，送到医院急救，差一点就没命了。
　　我不愿意去想象李珊手腕上那些支离破碎的伤口，它们带来的荒凉气息足以让一个热爱生命的人感到窒息。
　　苏坤苍老了许多，憔悴写在脸上，受伤的眼神暴露了他的痛苦。男人也是脆弱的。大家像往常一样跟他打招呼，装作若无其事，不去触及他的痛处。
　　他的目光定格在我身上，表情极复杂，想说什么，但终于没有说出口。
　　我去饮水机接冰水，经过苏坤的办公桌。我只是拍一下他的肩膀，说，我知道你一定会明白。
　　但是，我没有料到苏坤会选择在这个美丽的八月结束的时候离开公司。他辞去了这份待遇优厚的职务，不动声色，把所有的痛苦都隐藏起来。我能想到其中一些隐约的理由。爱情有时只是一个人的事情，和其它任何人无关。比如，我爱着陈彦生。
　　苏坤留给我的信上只有十个字：我真的爱过你。再见，小央。
　　再见，苏坤。我默默地把信点燃，蓝色的火焰腾地窜起，苏坤的脸在火光中一闪而过，是那张带着笑意的脸，意味深长。
　　　　　　　　　　　　　　　　　
　　秋风舞袖，阳光如练，中秋姗姗而至。我掰着手指数日子终于把陈彦生盼来了。
　　陈彦生买来大包的紫色葡萄堆我的床头。一贯忧郁迷人的眼神。
　　我说我不想工作了，想在家呆着。
　　陈彦生的目光忽然变得滚烫。小央，嫁给我好不好？说这话的时候他们非常认真地看着我。
　　我哑然失笑。你想好了？
　　决定了。
　　好，没问题。我说。
　　挑了个好日子我们去民政局办了手续。照合影。做登记。然后发给我们一个红本本。好了，这样就算是结了婚，开始过合法的同居生活。真不可思义。原本以为结婚是件好难的事情，没想到竟可以如此简单。没有任何仪式。
　　我们都是对生活失望的人。因为想要取暖，所以才彼此在一起。
　　白天，我和陈彦生的生活毫不相干，晚上我们做爱，彼此折磨，没有诺言。他炙热的手指漫延过我的皮肤，我会用全身的每一个手孔去呼吸他的气息，去感受他的温度。绝望地想让它变成某种无法抹去的印记。
　　有时在深夜醒来的时候，看着睡在身边的陈彦生，竟不敢相信我们已经结了婚。我爱他。我明白我只是填补了他的感情空缺。他不再相信爱情，自然也不会给予别人爱情。唯一的一次爱情给了他十七岁时就爱上的短发女孩。爱得彻底，万劫不复。
　　哭。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心甘情愿做他的替代。只是这个人已经让自己的感情残废掉，无法自拔，无法离开。我从来都是一个骄傲的人，这一次彻底没有了自己。
　　爱已成病。
　　陈彦生开始在一家网络公司上班。他说，希望过上正常人的生活，感觉以前的日子都在在地下度过的。一上班，有恍如隔世之感。
　　然后，他亲一下我的额头。而且，小央，我现在有了你。我要对你，对这个家负责。我爱你，小央。
　　我满眼都是灼热的眼泪。也许，我一直在等他说这句话，只是等得太久，突然间得到，不知所措。
　　我休了一个月的长假。整日呆在家里，常常写稿到深夜。稿费不多，但足以维持生计。
　　我努力改掉自己的自由散漫，做一个称职的妻子。没事的时候看着天空发呆，看碟片到自己睡过去，醒来的时候电视屏幕一片蓝光。心里会莫明的恐惧，感觉自己陷进了一个沼泽，欲罢不能。
　　陈彦生发薪水的日子，带我去市中心的大型商场。
　　小央，结婚的时候我们没有什么仪式。你看，我都不曾给你戒指。今天，我要正式的给你买一个。
　　我并不喜欢戒指，但是我的确是想要一个。
　　陈彦生送的结婚戒指。
　　铂金的戒指戴在左手的无名指上。
　　结婚的标志。
　　有点俗气。我笑。生活不过如此，也落入了俗套。这辈子就跟着这个人了。
　　从商场出来的时候，陈彦生提着大包的衣服。那是他认为好看的，给我挑的。我挽着他的手，幸福又满足。原来自己也不过是这样一个对物质生活有着原始追求的女人，满足于既得的感情，平淡的生存下去。

地主发表时间: 03/25 07:38